阿巴阿巴

【晰代】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最喜欢你。

我为我自己的cp产粮

 

梅溪湖最冷没有之一

 

王晰X代玮  杨代友情向

 

又臭又长我打我自己(x

 


 

(一)

 

代玮在升入高三的时候,改成了文科。

 

高杨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沉默的看着代玮收拾东西,假装不在意的刷题。当他看到代玮起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几班?”

 

“啊,”闻言,代玮背上书包的动作慢了一拍:“十六班。”他答道。

 

高杨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并且相互之间又是彼此的知己的他们,他了解代玮是什么性格。代玮性子是软,像是只小猫一样会偶尔犯犯懒,但是一旦认准了一个东西,他的进步比谁都快。因此,高杨从来不担心代玮从理科改成文科后的成绩问题。他只是感到有些落寞,像是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被谁抛弃了一样。

 

“不远的,很近。”见高杨沉默,代玮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放学还是可以一起回家。”

 

“嗯。”高杨无言。他没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作为他的朋友就应该支持他,而不是要求他必须和自己一样。

 

世界上70亿人民,从来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要存有一定距离。

 

毕竟古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高杨向门口的代玮挥挥手,得到了门口那个男孩一个大大的温暖的笑。

 


 

(二)

 

代玮是在转入新班后的第三天见到王晰的。他的新班主任三十二岁,却一点也不见得老,仿佛比他们班的阿云嘎还要年轻。他的新同桌黄子弘凡还在一直喋喋不休的跟前桌说着他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无非就是新班主任如何如何严厉,音色又如何如何低沉迷倒了多少小姑娘。代玮一句都没说,只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班有高三才开始学文科的是吧。”王晰问道,下意识的扫视教室,对上代玮那双清澈的眸子。黄子弘凡听到这句话后,立即举手指着代玮说:“老师!就是我同桌!他前几天刚来的,叫代玮。”

 

王晰闻言,看向黄子弘凡指着的人,正是刚才那双清澈眸子的主人。他对代玮笑了一下,紧接着开口说道:“我觉得这是个很勇敢的决定,我希望你们记住,未来的路从来不是顺风顺水的,我不祝你们一帆风顺,但愿你们乘风破浪。”

 

“愿你们在一年后,能笑着朝我要你们的录取通知书。”

 

顷刻间,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代玮也跟着鼓掌。说实话,他并没有觉得王晰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个年轻的很有朝气的老师罢了。或许那从内而外散发的优雅气质,能够稍稍吸引到他。但他不想思考太多,他还有太多落下的课程没有补完,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老师的好坏。文科的知识让他看得头昏脑胀,只有在被王晰点了点桌子后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下课来一趟我办公室,402。”他听到王晰这么说。

 

“好。”他小声应道。

 

高杨画了两道抛物线,在草稿纸上相交,交点设为(x,y)。随着这相交的一点,代玮的十八岁深深的刻下了王晰的烙印。

 


 

(三)

 

作业发下来的时候,高杨那道函数题错的一塌糊涂。

 

“这个图像很容易被你们误解成有一个交点,但实际上,这是出题人的一个陷阱……”

 

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台下的学生还是该睡的睡该玩的玩。高杨也昏昏沉沉,低着头偷偷打起了瞌睡。

 

与此同时,代玮和王晰面对面坐着,谈未来的规划问题。

 

“我听说你的父母希望你做一名医生,但你和你的朋友高杨一直都想做翻译,你的人生规划表里也是写着要做翻译,那么你觉得你究竟想考哪一所大学?按目前的成绩能达到吗?”

 

“似乎不太能,”代玮老实答道,“但我会努力。”

 

“好,”王晰站起身,代玮也跟着站起身,两人目光交汇,年长的男人笑着说,“我相信你。”

 

代玮勉强笑了一下,这个话题他高中三年一共三个班主任,无一例外的跟他谈过,无非是因为家长的意愿和自己不同罢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丝厌烦。他向王晰告别,木然的向教室走去。可是在他握上教室门把手的时候,刺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那个代玮就是看文科好学吧?估计以前成绩也不会有多好吧!”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代玮吓得一下子就呆在原地,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不要违反纪律,自习课安静点。”是阿云嘎的声音。

 

“那你知道的可真多。”是黄子弘凡带着些嘲讽口气的声音。

 

“难道不是吗?”陌生男声反问道,“有几个人会在升高三这个节骨眼上改科啊,肯定是不安好心。”

 

“你能不能不要背后猜忌他人,有本事当着他的面问啊!”黄子弘凡似乎已经有点生气了,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代玮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那握着门把手的手颤抖个不停。那个男生说出了所有他害怕的事情——他害怕被别人以别样的目光对待,害怕有人讨厌他,害怕因为这件事而被人孤立。或许高杨早已看穿了他害怕的本质,希望他回来,但在看到他的决心后,还是选择支持他的决定,不愿给他任何压力。

 

教室里还在喧闹,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多。代玮已经感觉到了鼻子的酸涩,或许泪水即将喷涌而出,而他没有地方去藏住他的眼泪。

 

如果,有人能在这时候给我一块纸巾就好了,一小块就够了,我绝对不会哭的太狠。

 

少年稚嫩的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上,另一只手把他拉到一旁,让教室里的人看不到少年。

 

“背后说人长短,是最令人人反感的行为。”王晰声音不大,却镇住了前一刻嘈杂不安的班级。他转身摔门而去,看到满是泪痕的代玮,拉着他回到了办公室。他让代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找了个借口回教室了。他看到了王晰桌上洁白的手帕,还有脚边空空的垃圾篓子。他透过办公室门上的小小的窗往外看,只看到了炫目的日光灯。他起身走向那扇门,轻轻的打开一条缝,才勉强看到了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啊。

 

泪水随着夏季的阵雨一同降落在陆地上,沾湿了少年的衣衫。

 


 

(四)

 

那一天过后,代玮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

 

那个背后议论他的男生主动提出了转班,后来又转学去了另一所更好的高中,临走前还不忘对他呆过的高中来几句抱怨,吐槽食堂,嫌弃宿舍,还特意把代玮的书撞在地上,一句道歉也没有,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用管它,这种人不要与它计较,”马佳搂着代玮说道,“这个它是动物它。”

 

“嗯。”代玮答道,搂着马佳忍不住亲了一口,引得周围人一片唏嘘。陆宇鹏见状,说着他也想来一口,却被马佳一把推开。代玮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新的班级,自己黏人的本性也被完全暴露出来,惹得高杨也有些小小的妒忌,却还是为代玮开心。

 

但是,代玮在班里其乐融融开开心心的,却在王晰进来时变得缩手缩脚。代玮明显的感到自己对自家班主任的喜欢越了线,他在这份喜欢里像个傻瓜一样四处游荡,无所定居。他跟高杨说起这事的时候,本想得到知己的鼓励,却没想到得到了高杨的警告。

 

“会有结果吗,你仔细想想,会有结果吗?”见代玮犹豫的样子,他又说:“你这种感情或早或晚都是苦果,尽早吞下这苦果,对你对他都好。”

 

代玮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高杨的话是最冰冷的现实,而现实她总是爱用冰凉的刀划过代玮的肌肤,伺机刺入代玮脆弱的心脏。

 

“你在这种事上总是很迟钝。”高杨好久才说出一句。

 

“嗯。”代玮应道。

 


 

(五)

 

元旦晚会上,代玮和王晰合唱了一首《谁》。

 

合唱的契机很简单,高杨在元旦晚会前偷偷告诉黄子弘凡说代玮低音和晰哥很像,依着黄子弘凡那个张扬性格,不一会就传遍了全班,大家都怂恿着他们好脾气的晰哥和软性子的代玮合唱。歌曲定的很随意,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那就是《谁》了。

 

代玮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得三个晚上没睡着觉。

 

说实话他们没有排练几遍,准确来说就没有排练,就是随机分配了一下歌词就上台了,在台上他们也不互相看对方,就算是看了对方也忍不住笑场。一曲终了,代玮本以为会是车祸现场,却没想到反响不错。

 

中途,代玮被主持人黄子弘凡邀请来台上做个串场,代玮看着台下笑着望着他的晰哥,鬼使神差的说:“我来讲个故事吧。”

 

“哦?那是关于什么的呢?”黄子弘凡应道。

 

“我讲了你们就知道了。”代玮故作神秘。

 

台下一片喧哗,他知道观众对这个故事很是期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讲道:“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在分别的时候,男孩跟女孩说,他一直在。”

 

台下一片寂静,他却毫不不为其所影响,继续说:“但是女孩的朋友却对她说,愿你顺利。”

 

台下转来些负面的声音,代玮也在这时沉默不语。见气氛不对,黄子弘凡立即扯了扯代玮的手,代玮也会意的说:“故事的后面我忘记啦,你们可以自行想象。”

 

台下一片又是哗然,黄子弘凡趁机说道:“我们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已经准备就绪,让我们掌声欢迎……”

 

掌声从远处传来,而代玮却在红色的幕布后,一个人流起泪来。

 

这个故事我专门说给你听,你听懂了吗?

 


 

(六)

 

暗恋是一场赌博,有赢有输,还有按捺不住自己心情的人,总是半路淘汰。

 

高中三年是代玮度过的最长的三年,也是最短的三年。当考试卷子夹着答题卡和草稿纸交上去的时候,代玮就知道,自己这三年,就这么结束了。

 

一切都归零了,无法归零的只有他的晰哥。

 

他看到他的晰哥给他递来了一张录取通知书,上面是他曾朝思暮想的大学。

 

他向他的晰哥鞠了一躬,双手接过这张录取通知书。随后,他抬头,看到他的晰哥也在看他,他不再逃避他的晰哥的眼睛,直视着那双沉淀着三十多年阅历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虔诚的说:“晰哥,我很喜欢你。”

 

“我很喜欢你,真的。”片刻,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很喜欢你。”他的晰哥只说了一句话,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他,双眸明亮,满溢出一种对代玮的……欣喜。

 

代玮在接收到这个眼神后,只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高杨说的对,这苦果,早在一开始就应该咽下去。

 

只可惜他不舍,如果把这苦果咽下去了,他就不能好好望着他的晰哥的背影了。

 

“晰哥再见,后会有期!”代玮僵硬的让自己的语调上扬,可是这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低下头,眼眶湿润,不再看他的晰哥,慢慢的离开他呆了一年的教室。

 

“代玮!”王晰叫住他,他也停住脚步。

 

你说男孩会说出哪句话?代玮期待着,却不敢回头面对他的晰哥。

 

“愿你顺利。”

 

啊,我明白了。

 

代玮听到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泪水,一个人背对着王晰跑的飞快,直到撞到高杨怀里,在喧哗的街道上嚎啕大哭。

 

高杨只搂住他,听他破碎的话语。

 

“那个男孩说……说……”

 

“说什么?”他问。

 

“愿你顺利。”他答。

 

“好,”高杨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愿你顺利。”

 


 

(七)

 

代玮和高杨的人生路线走得出奇的一致,他们没有相互之间通知,却在教师资格证考试的考场上看到了彼此。

 

“你以后想去哪里啊?”高杨问。

 

“梅溪湖高中,咱母校。”代玮答。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真是分不开了啊。”

 

“是啊。”代玮感叹道。

 

“你说晰哥还在梅溪湖高中吗?”高杨转过头问他。

 

“发试卷了。”代玮试图转移话题。

 

“行吧,”高杨接过监考人员递来的试卷:“你果然还念着他。”

 

“十年了。”高杨强调道。

 

代玮没回答他,专心做自己的试卷。高杨见状,也认真答起了试卷。

 

考试的时间永远不够用,高杨在最后踩着点写完,放笔的声音重到监考人员都看了他一眼。试卷收上去后,他拉住想要离开的代玮的手臂:“再喜欢也是十八岁的代玮喜欢,不是二十八岁的代玮喜欢。”

 

“我再喜欢,也是喜欢三十二岁的晰哥,”代玮看着高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郑重的说道,“我会明白的。”

 

“……”高杨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低声说道:“你从来都不明白。”

 

代玮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住了高杨。

 

“谢谢你。”

 

高杨回抱住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不谢。”

 


 

(八)

 

“你说王晰老师?他调去外省了。”高杨以前的班主任思索许久,得出了这个答案。

 

“啊,真的好可惜,”高杨作出一副惋惜模样,朝身后的代玮说:“走吧,要不要打听打听晰哥去了哪所学校?”

 

“不了,”代玮回道,“十八岁的代玮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二十八岁的代玮。”

 

“好吧。”高杨应道。

 

是啊,十八岁的代玮懂什么,只是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赌了一场绝对会输的局而已。

 

代玮看着面前双眸发光的少女,微笑着给她递上了一封录取通知书。

 

少女接过这封通知书,直视着代玮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老师,我很喜欢你。”

 

“我很喜欢你,真的。”

 

少女的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划过代玮的指尖。

 

十年的光阴交错,两个时空完美的重合在一起,代玮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现在的代玮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那个十八岁的青涩代玮,还是那个有了十年风雨沉淀的成熟代玮。

 

“我也很喜欢你,愿你顺利。”

 

他说出了和他的晰哥一样的话。

 

少年的喜欢啊,从来都藏不住。

 


 

(九)

 

现在代玮终于明白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原来都是十八岁的我不善在中意之人面前表达喜欢的情绪。

 

原来十八岁的我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喜欢你,当我看到你时我眼睛里都藏不住喜悦,盛不下我的爱意。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那小小的心思。

 

晰哥,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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